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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故意放缓语调,语气里满是高人一等的得意:“伞她倒没碰,但裴氏确是收下了。当时在场不少人都瞧得真切,可不是我凭空捏造。”

温以缇听着林侍郎字字句句都往裴姑娘身上攀扯,心底不由为那位已故多年的女子轻轻叹了口气。

这般心善的姑娘,到最后竟成了旁人攻击自己的利器,实在可惜。

她虽未与裴姑娘谋面,却也从卷宗与旁人的描述里拼凑出几分轮廓。

当日雨急风骤,裴姑娘与那男子一同避雨时,身边分明跟着仆从,并非孤男寡女独处。

雨势来得突然,能遮雨的地方本就寥寥,换作旁人也未必能做得更周全。

更何况,那男子原是裴氏的门生,裴姑娘肯让他一同避雨,想来也是觉得此人并非大奸大恶之辈。

若真是心存戒备,以她嫡女的身份,只需吩咐仆从驱赶,便能独占那片避雨之地,何必多此一举?

说到底,还是裴姑娘心太软。后来那男子投桃报李,将随身仅剩的一把伞递过来,彼时他们离马车还有段距离,裴姑娘既未带伞,仆从也怕她冒雨赶路生了病。

至于那男子是真心报恩,还是另有图谋,如今已无从查证。

裴姑娘起初本想拒绝,可架不住对方执意要了却这份避雨的情分,终究还是收下了。

只是那伞自始至终摆在一旁,她半分未碰,就这么静静站在屋檐下,等到雨势渐小,裴家寻来的人赶到,才伴着仆从一同离开。

反倒是那男子,见雨小了些,怕再多待片刻会坏了裴姑娘的名声,竟冒着细雨独自先走了,徒留一把伞,成了后来人津津乐道的“话柄”。

温以缇压下心中的思绪,先对着林侍郎缓缓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林大人这话,怕是有失偏颇。此事虽有旁人目睹裴姑娘避雨,却无一人亲眼瞧见那所谓的赠伞,更无人在事后提及这伞是旁人所赠。便是当年卷宗里留存的证据,也从未有只言片语提到过这柄伞。”

“怎么会没人看见?”林侍郎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话音陡然拔高,“那苏大郎当日下山时,分明被裴家的人撞了正着!亲口说的,是他把伞送给了裴氏!后来裴家人在避雨的屋檐下,也找到了那把伞!”

他说得理直气壮,全然没注意到身旁儿子的异样,直到一道椅子腿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