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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帝这人的好心情全写在脸上,喜欢一个人则如沐春风,不喜一个人便如雷霆万击,这点从他对他那些儿子的方式就能看出来。

景帝的众多皇子,每一个都不算差,爱则欲其生,以至于每个都以为自己能坐上那个位置,从没想过景帝会不愿意放手。

秦扶清对景帝还处于观察的阶段,算不上了解。但只要他的底色是真诚的,一般领导都吃这套。

果不其然,景帝对他算是关爱有加了,从他的家庭问到他的婚事,聊的兴起时,直接下旨赐他宅院和良田千亩,御赐的状元牌坊等他回去时就能看见,这些待遇放在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为什么说放现在很不错,因为以前的状元待遇更好。

奈何北明国库亏空已成事实,身为皇帝再怎么有威严,他也没能力改变国库空空的凄惨情况。

三月份燕京大雨,百姓受灾严重,当时应该由户部拨款赈灾,但在朝堂之上,户部公然表示拿不出这个钱来。

北明战事四起,各个地方都要钱,国库早已经被掏空了,更别说景帝沉迷道法之后,花费大几十万两修建青宫,如今正在大兴土木,动不动就因为缺钱暂时搁置建筑,被景帝问责。

户部尚书表示委屈,户部是管钱的,又不是造钱的,每年朝廷财政收入就那些,近些年来由于战乱和自然灾害增加,能收上来的税就更少了,但花销却变多了。

官员俸禄,陛下修宫殿,赈灾,军饷……哪一样不要钱呢?

景帝气的要砍人,户部尚书躺平任他要自己的命,总而言之,国库已经榨不出油水来了,而开销还在如流水一般源源不断往外淌。

后来京城赈灾,是五皇子发动城中权贵自发出钱出力解决的。

五皇子在户部任职,本来只是个闲差,到他手里却折腾成大忙人,又是搞钱赈灾,又是搞钱给景帝修道观,要不是他有这么多本事,估计也没法华丽转变身份。

毕竟他以前可是众所周知的大皇子一派。

景帝缺钱,而且是很缺,越州的税收占朝廷财政很大一部分,却因为倭奴侵袭,越州混乱,税收不上来,百姓沦为山匪,眼看着就要闹起义了,越州乱成一团麻,北地异族又要搞事,要么打仗要么赔款,打仗比赔款还要烧钱,为了少赔款,景帝不得已想出和亲的馊主意,而且是用自己的亲侄女来和亲。

说景帝糊涂吧,其实他做出的每个决定都有迹可循。

派素之问去越州,是想稳定越州,稳定收入,和亲是权宜之计,目的是为了稳住勃勃尔,免得再起战事,雪上加霜。

现在的北明就像是一架失控的、破破烂烂的马车,前方就是悬崖,景帝这个车夫就算有倾天之势,也无法逆转回头,只能尽量减缓颓势。

他之所以看重秦扶清,其实是看上秦扶清写在那篇策论里的生钱之法。

秦扶清把北明的问题看得太透彻了,北明最大的问题就是运行多年以后,机器零件老化,需求不一样了,还在用老一套的标准运行。

说通俗一点,就是蛋糕不够大。一开始国家破后而立,有上升空间,地主阶层没有固化,人还没有彻底腐朽,好像都有分到蛋糕吃的机会。

但现在经过几百年发展,蛋糕还是那么大气,分蛋糕的人却变多了,世家就如同争抢营养的参天大树,地主就是地里生长的顽疾固草,任何封建王朝都是,时间久了,土地兼并,世家割据,不仅伤害百姓,也伤害着皇帝的利益。

明明外面战乱不断,内里却依旧争吵不休,站在旁观者角度来看,朝廷里这些人都挺蠢的,为什么不能握手言和,齐心协力抵御外敌,再来说内部矛盾。

但站在世家和地主阶级的立场上,他们一旦现在退缩,都不等异族打到家门口,可能就被皇权挤压殆尽了。

根本矛盾短时间内根本没法解决,秦扶清比谁都清楚,阶级问题就如同化粪池,他想要现在解决,无异于三岁小儿持炮炸粪池,等着屎上淋头。

既然根本矛盾没法得到解决,秦扶清就只能想法子发展自己,先解决表面矛盾。

这个很好解决,蛋糕不够分,那就把蛋糕再做大些,让这些阶层看到还有晋升的空间,就不必争个你死我活,能留点喘息空间。

景帝出的策论题目暴露了他的忧虑,他面对这么个烂摊子,也是束手无策,不知该如何是好,下面几个儿子也都是不中用的无能之辈,他都解决不了,交给儿子们不更是完蛋吗?

景帝想要自己在位之时把问题给解决了,可他又解决不了,只能逃避似的转求修道。

秦扶清长篇大论,慷慨陈词,替他分析了朝廷当前的痛点,然后飘飘洒洒写了几千字,没一个字是白写的,都在写怎么挣钱。

景帝对钱可太有兴趣了,要是秦扶清真能像在策论里写的那样,为他挣到很多很多钱,景帝的许多烦恼都能迎刃而解。

君臣二人屏退闲杂人等,在御花园里促膝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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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不多说,秦扶清就拿越州举例,想要破局,还是要从越州下手,因为越州近海,周边小国资源多,百姓开智许久,对出海行商的接受程度高。想要挣钱,肯定不能只在土地里刨食。

秦扶清说的很明白,就差明摆着告诉景帝,上一任海防政事对越州的开发还不足一成。

景帝有些不敢置信,“你是说,按照你说的来做,越州每年能营收千万两白银?”

秦扶清点头,“正是,臣有这个把握。”

景帝陷入思索,他觉得秦扶清还是太年轻了,是不是分不清纸上谈兵和具体行事呢?

秦扶清看出景帝的不信任,对景帝道:“陛下知道臣的出身,但陛下应该不是很了解臣的家里究竟有多穷。”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再怎么跟他叫苦连天他都不会理解的。

秦扶清向来有耐心,他给景帝讲自己的出身,讲家里穷,就不能只讲破败的茅草屋和挤在一张床睡的一家人,要讲干不完的农活,吃不饱的肚子,一个接一个降生的兄弟姐妹。

普通农家交完各种税,一年到头辛勤干活收获的粮食,顶多够一家人吃够一个冬天,第二年夏收之前,起码有一两个月青黄不接。要到处找野菜,填饱肚皮。

一个家里无论男女老少都要赶过,除了种庄稼,还要纺织,养殖,尽可能地攒钱。

“陛下猜猜,我们家一年能攒下多少银两?”

秦扶清说这些时并没有诉苦的意思,他就是平淡地讲着,引导面前这个生来就是权贵的男人去了解另一个世界的生活。

“二十两?”景帝思考一会,说出一个数字。

秦扶清笑了,摇头道:“陛下,在我三岁时,我们家一年最多只能攒二三两银,这还是风调雨顺,家里人少生病的情况下才能攒到的。陛下知道普通百姓读书的花费有多少吗?”

秦扶清讲给他听,景帝不傻,很快就听出来他的意思,从秦扶清的家庭收入和读书支出来看,很明显不匹配。

他家中根本没有多余的银两供他读书,尤其秦扶清还并非家中独子,他不仅有兄弟,他的父亲也有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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