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4章 能不能把讲台搬走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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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窗,洒在略显陈旧的课桌上。
教室里的大一新生,眼神里带着对“理论”一词既好奇又略带敬畏的懵懂,望着讲台上那位白衬衫黑裤子帆布鞋,全身上下没有logo,高壮异常圆寸脑袋肤色偏黑,手背到胳膊泛着青筋,只能用“干净”二字形容外表的李师兄。
“讲理论,先要说点看似的题外话。就当闲聊,不用记录。”
经过刚才的出去又进来的点名过程,大家都是聪明人,不信,依旧拿着笔点在本子上。
李乐一眼扫去,叹了口气,我说真的,咋都不信呢?
于是屁股便不自觉往讲台边靠去。
“有句话,学科是学者的疆域。所谓学者,好像大部分都有帝国主义情结,外在表现就是千方百计的想要扩大自己的学科领域,侵蚀别人学科的地盘。”
“于是便有学术界的火并发生,就像洪兴和东兴争夺地盘,今天你占我一条街,明天就我拆你一个菜市场,后天我再砸了你一家酒吧,浩南山鸡乌鸦可类比各学科的代表人物,以此,就有各学科的分化与重组。”
李乐打的比方,让开学几天来听别的课程上,维持了社系传统的大水漫灌,从上课到下课,一秒钟都不敢松手的学生们眼中光亮都高了几分。
“在人文社科方面,可以划分为几个时期,最早,也是称霸最久的是哲学帝国主义。在古代,无论中外,几乎一切学问都冠以哲学,并以为哲学是使人聪明的学问。”
“其实,反过来说也对,就是,哲学是人们尚处于糊涂状态时的学问。”
“而随着欧洲脱离中世纪,文艺复兴以及自南宋以来的科技和商业经济的繁荣,带来的科技的进步,人们的认知开化,便有了哲学帝国主义的败退。”
“李师兄,接下来是哪个学科当了扛把子?”
李乐说的轻松,学生们自然也大胆了许多,就有一男生举手。
“你叫啥?”
“温攸宁!师兄。”
“很好,鉴于你是我代课第一个提问的,平时分给你加个一分,意不意外?上我的课,就这点好,我是不吝啬给平时分的,所以,下面就看你们的表现。”
一句话,让教室里,气氛终于开始从不紧张转向活跃起来。
众生又听李乐说道,“当哲学帝国主义的败退给让其他一些学科看到了崛起的机会,首先跳出来的是历史学。”
“为什么是历史学?”又有人问。
“啊,这个啊,因为他有自己的学术资源以及它与政治势力的亲缘关系,便在之后的一段时间内,有了一种难以撼动的地位。”
“那其他学科服气么?”
“当然不,就比如,咱们的社会学,一露脸,便有称霸野心。”
“成功了?”
李乐耸耸肩,笑道,“虽然我想说是,但很可惜,没有。社会学曾经为了争霸,与经济学有过三次大的较量,结果都以失败而告终。而且争来争去,反倒割地赔款,把自己范畴内的经济论题给让了出去。”
“以至于,再往后,把这两者的边界搞模糊了,一些经济学的大师,也成了社会学的大师,这让人感觉到社会学就要被经济学吞并了。”
“啊?”诸生惊讶。
“别啊,越往后学,你们就会越明白,不想当经济学家的社会学家不是好人类学家。”
“哈哈哈哈~~~~”教室里第一次响起整齐的笑声。
李乐的屁股,又往讲台贴近了几厘米。抬手一指墙边一位举手的小伙儿。
“李师兄,那政治学呢?”
“政治学啊,打个得罪人的比方,好像从来就是脸皮光滑的小尼姑,谁都觉得,和尚摸得我为什么摸不得?或者有的干脆就不承认政治学存在的意义。就像历史学家,他们或许就是天生的政治学家。”
“毕竟,一切历史故事都是现世的资治通鉴。”
“法学呢?”
“法学啊,有位很脏的法学院的师兄曾经告诉我,真正的法理学早已是经济学的领地了。没有经济学,就没有好的法理学。固然大学的法学系很热,但那里主要不是培养法学家,而是培养从业人员。”
“那现在呢?是什么帝国主义?”
“经济学啊,”李乐敲了敲讲台,“历史帝国主义败退之后,这个光荣使命落到了经济学家的肩上。”
“那师兄,看来,经济学很厉害啊。但为什么是它?”
李乐笑道,“第一,身手好,以数学和心理学为基础,又倡导实证分析方法,便较其他人文学科更具有可证伪的科学性。”
“第二,有钱,能够支撑不断侵入其他学科的地盘,经济学的武器,马嫩,所到之处,几令其他学科俯首称臣。”
“第三,兄弟多,经济学家的队伍日渐庞大,且内部分工相对严密。”
“有没有经济学也打不过的?”
“当然也有。”
“什么啊?”
“经济学只有在心理学和数学面前才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但这俩,哎,你们以后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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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乐捏起一根粉笔,“现在,小到家庭、大到国家,从货币就业价格,到投票、合作、集团行动等等,经济学家几乎无话不谈,可谓披坚执锐,所向披靡。经济学帝国主义的领地仍在扩大,其学科至尊的地位尚未遇到真正挑战。”
“上述这些,你们可以回去找书来看,斯宾塞的社会静力学、三卷本社会学,道格拉斯·诺斯的制度、制度变迁与经济绩效,还有门德尔,孔德,威廉姆·杰文斯,斯威德伯格以及凯恩斯、弗里德曼这几位的书看看。”
说着,在黑板上写下几个人名和参考书名。
“提醒大家一下,想要学好社会学,经济学也要有所涉猎。”
“李师兄,经济学你也学过啊?”
“嗯,我是双学位。牛逼吧。”
“吁~~~~”
“嘿,净学些坏毛病,”李乐扔掉粉笔,“刚扯了这些,不是为了水课时,是为了让大伙儿更好的理解社会学理论的发展历程,从哲学脱胎,和历史学斗争,和经济学交融。”
“我们既要有经济学的冷漠,也要有社会学固有的温情。冷漠的好处,是不让情绪干扰到理性分析,温情的好处,是防止麻木不仁的分析。”
“那么,回归过来,理论到底是什么?”
李乐顿了顿,看到台下专注的目光,继续说道,“社会学打从19世纪诞生以来,大家就对研究啥、怎么研究吵吵,从来没完全统一过。”
“比如,理论是高高在上指挥经验调查的司令官?还是经验调查一点一滴堆出来的地基?理论该不该沾上政治、道德的边儿?它和咱们的日常常识,到底谁高谁低,等等等等。”
李乐抬手,虚空画圈,“那咱为啥非得搞清理论是什么呢?”
“很重要!首先,这是一门学科的身份证,得证明咱是正经的科学,咱们是正经人。其次,搞清理论和经验调查的关系,才能知道怎么做研究。”
“现在,大家基本都同意一点,理论就是一种普遍化的陈述,或者说,是一张大网。”
李乐引用波普尔的话,形象地比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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