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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接触,对面的反应印证了我的预判。”安德鲁放下手里的资料,没说具体策略,反而分析起人来。

“黄未直接出场,但影响巨大,他的意志主导对面的谈判策略,但是,他对速度和控制力或者说对自己人和对方的强烈的掌控欲,是我们的核心筹码。”

“相信这个时候,我们传递过去的那些第三方接触的消息,应该已经到了他的耳朵里,加上谈判过程和我们的强硬姿态,必然不满。这就好比是火上浇油。他比任何人都怕节外生枝,怕夜长梦多影响他接下来对甬乐、大钟、输宁的大局。”

“李军涛经验丰富,是老狐狸。希望大家记住,像这种人,不到签字的那一刻,所有的表现都是伪装。”

“伪装?”孙伟民摸出根烟,递给安德鲁,又给点上。

安德鲁点头谢过,打了个响指,从身后一个助理的手里接过一份的文件夹,“我的团队分析和整理了对面有可能出现的参与谈判人员的过往经历和个人性格特征,在黄的公司的现在所处的地位和受信任程度,并给这些人做了个侧写。”

说罢,安德鲁抽出文件夹里的几页,递给孙伟民,示意传阅。

“李军涛这个人,绝不是简单的唯命是从者,他是个深谙如何在猛兽身边存活并分得一杯羹的、精明的狐狸。”

“过往的案例足以印证他这条老狐狸的本性。从去年开始的连续几次并购,黄老板气势汹汹,是什么样的姿态?不合作?不归顺?那就打到你死的典型的丛林法则,赤裸裸的威胁。”

“每次都是火药味浓郁,但最终是把这几个并购案引上看似共赢、甚至带点温情脉脉结局的轨道?正是我们这位Mr.Li。”

安德鲁加重了语气,指尖在桌上轻轻点着。

“他所表现出来的态度是,黄的性子是急了点,但商场不就是这样?与其两败俱伤,不如我来替大家伙儿在黄那里,争取个更稳妥、更体面、更能保留各位未来空间的方案。”

“他把黄峻烈原始的掠夺意图,巧妙包装成了一次具‘协同价值的整合。他抚慰情绪,承诺职位,化解对抗,成功地在黄峻烈的屠刀和被收购方的屈辱之间,充当了体面的粘合剂和润滑剂。”

说到这儿,安德鲁的语气带着一丝嘲讽的赞赏。

“所以你们看,这位Mr.Li,他本质上和黄是一种生物,追求权力扩张,信奉强者通吃。”

“但他更高明,更懂得包装的哲学。黄峻烈是暴烈的剑,李军涛则是精致的鞘。鞘的作用,是掩盖剑的嗜血锋芒,让斩首看起来更像是授勋,让赤裸的征服披上美好未来的外衣。这种人,在黄的身边没有第二个。”

传阅完资料的几个人,陷入深思,尤其是孙、何这几个百信的人,没想到一个谈判,还能够衍生出对于个人的侧写,或许,这就是华尔街那些在资本运作和商业谈判上的一百多年来所积累的经验。

忽然也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些年,总是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外资在国内总是无往不利的原因。

细化,真特么的细。

安德鲁弹了弹烟灰,继续道,“在国镁的帝国里,李军涛远非一个简单的执行者,他是那个负责把血腥的丛林规则,翻译并执行成能被资本世界表面接受的商业文明的完美切割的机器。”

“他深知黄老板的底线和痛点,更懂得如何在不触碰底线的前提下,最大化自己的价值和不可或缺性。他对黄老板不是忠心,而是共生和利用。今天谈判力,更是暴露了他这艘精致皮筏的锚点并非他自我感觉的那么牢固。”

“一个深知自己地位微妙、随时能被牺牲的平衡轮。”

孙伟民点点头,“那.....”

安德鲁笑了笑,“对付他?当然要来硬的,但更要准备一些体面收场的方案给他递过去,那是他存在的价值和生存的氧气。让他有东西能拿回去献给他的沙皇。有时候,一些小小的暗示递过去,他会主动地帮我们解决一些问题。”

“但同时,绝不能低估他的狡黠。他会在我们看似坚固的防线四周,用他那套温言细语,寻找那些细小到几乎无法察觉的体面裂缝。”

“就像今天,他要平衡黄老板的意志和实际谈判难度。被我们打乱节奏,最后被迫接受拖,他肯定倍感压力。下轮他一定会试图重新掌控节奏。”

听了安德鲁的分析,何扬青心里仿佛打开了一扇不一样的窗,似乎还想要印证自己的解读和判断,合上文件夹,身子前倾,摆出一副探究和洗耳恭听的姿态,对安德鲁说道,“那,其他人呢?”

安德鲁抽了口烟,看了眼杜恒,嘴角扯出一个玩味的弧度,笑道,“OK,那我们把视线,放到这几位多或少暴露了底牌的搭档身上。哈,一句话,各有各的跑调。”

“邹小春,副总,法律顾问,我一直抱有期待,希望他能给杜制造些像样的麻烦。结果?他完全暴露在法律战术素养的代差鸿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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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战场还停留在上个时代,靠模糊解读、引用通则、强调所谓商业惯例来打擦边球和制造压迫感。对于杜提前精准设下的结构性剥离与合同强制力这双重雷区,他的反应迟缓且无力。”

“最失败的是,他甚至没抓住真正的反击点,比如立刻质疑评估模型的独立性或授权协议的签署主体的权限瑕疵,尽管这点杜必然已做了无缝准备。”

安德鲁摇头,“他的锈蚀在于被过去的顺风顺水惯坏了,压和相对简单的法律框架,缺乏应对真正硬骨头交易的法律构造和反击意志。”

“下轮可能会寻求外部更强力的法律支持,但我们以快打慢的策略会限制他们。”

“那,那个方为呢?国美最年轻的副总,新贵,过去接触过,挺有能力的。”孙伟民抖了抖文件里,关于方为资料的那几页。

“The Calculator,他的外号应该叫预设程序。”安德鲁摁灭了烟头,换了个坐姿道,“一个典型的数字壳。他存在的意义不是提供洞见,而是为黄老板预先设定的结论,低价收购,寻找所谓的数据支撑。”

“对剥离后百信核心价值的动态评估苍白得可笑,只会机械地重复P/E、EBITDA这些表面指标,就像拿着一本过期地图在导航。”

“杜律师刚翻开文件亮出物业产权变更公证书那一刻,方的心里,已经写满了我的PPT被打乱了的茫然失措。至于他的反击?甩出基于过往合作的所谓知情内部数据?简直像小孩子被打后,举起一叠旧报纸当盾牌。此人在高强度专业对撞中不堪一击。”

“下一轮,李军涛想稳住局面,方的作用就是个符号,财务部门有人在座,仅此而已。他不会有实质性策略贡献。”

“跟我吵架的那个黄老板的妹妹呢?”何杨青笑道。

“那位?The Wild Card,and now, the Discarded One。”

“弃子。”陆小宁准确的翻译道,但眼里也充满着疑惑,“why?”

安德鲁一耸肩,“这位副总裁的‘表演’简直是这场戏的转折点!被何用输宁张轻轻一点,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

“这种基于个人情绪的反应,在黄的字典里就是不可控和失态。帝国的铁律是什么?一切服务于他本人的意志和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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