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痛与成趣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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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因哈特示范时,把木桩连带后面的土墙一起劈裂,墙那边两个围观的镇民吓得把烤饼摔了,烤饼正好翻在火上,又被烤了一遍,伊利奥闻着香,眼神不纯,被塞琳按着脑袋拧回阵里:“吃能量可以,吃人不行。”
灰司制出三条灰线:盐线、面线、灯线。盐从北山换,面从两岸村里征,灯芯由河边苇塘割。每条配备两伍护送,一伍唱门槛曲,一伍唱归营曲。这么做不是显摆,是防乱——曲一唱,人心一齐,遇草匪也不至于自乱阵脚。
路上设灰烬路标,每隔三里一盏小铜灯,白日罩上黑罐,夜里揭罐点火。谁拔灯罚谁抬罐三日,谁添油多,谁多一瓢粥。孩子们自发做了小把戏:路过时对灯点头,嘴里嘟囔“辛苦了”,大人们笑他们傻,第二天自己也学得像模像样。
瓦勒里安的《痛与成曲》抄到每个拍长手里。每日午后,练一场假痛:不真割不真烙,只把旧伤复原,让人在痛里练守拍。有人不服气:“这算哪门子的练?”瓦勒里安抬眼:“等真痛来的时候,你至少知道往哪儿放。”他又补了一句:“唱不是为了好听,是为了活下去。”
有匪夜探,沿屋脊偷入。卡洛恩木腿先听见,三下“笃笃笃”,屋檐下的白石把影声叠回,匪徒踩在自家回音上,一脚踏空,半个身子栽进水缸里,被伊利奥一披风兜住,塞琳淡淡:“活口。”第二日清晨,镇口竖起新木桩,匪首挂在上面,下面写一行字:“死不足惜。”
另一次,荒坡上窜出三头土蜥,正逢收到了盐线的队伍回程。拍长先唱“门槛曲”,把慌乱的呼吸压平,队伍先退半步,借回声一踏,刀光贴着地面掠过去,三头蜥尸首分开,盐袋没洒半粒。盐井的老汉看得直抹眼:“你们这唱的啥玩意儿?”拍长笑:“唱的是不乱。”
军纪严,不是一味冷。玛拉在广场角落立起一块小黑板,上面写着“愿与罪”。每人每周可写一行:愿望写左,过错写右。有人写:愿望——“家里新麦不倒”;过错——“偷吃两口干饼”。塞琳看了半天,拿粉笔在下面添一句:“下次偷吃,记得上报。”全场笑翻,笑过之后,偷吃的人第二天自觉去库口多扛了两袋粮,晚上加了一段“归营曲”。
伊利奥偶尔还嘴快,给操典里的名目起绰号:“回井步”叫“弹簧腿”,“灰火斩”叫“打火机”。赛勒斯听见,一边罚他绕镇两圈,一边笑:“叫吧,叫得越顺口,进脑子越快。”伊利奥绕完回来,直喘,玛拉递水:“下次争取绕三圈。”
七日后,瓦尔恩不再像一团被风吹着走的灰,而像一块被水和火轮番打磨的铁。
白日街上行走的人,步子有拍子;夜里屋内点起的小灯,灯影有和。
少年们的背影像拉紧的弓,妇人的手上有结实的茧,连井台边晒着的鱼,也被摆成整齐的行列。
赛勒斯把旧旗收卷,换上一面灰白与金线交织的新旗。金线不亮,只有在风起、歌起时,才微微发光。他把旗杆插在镇口那块写着“守拍”的木牌旁,简单地说了一句:“从今天起,我们不再是‘被风吹来的人’,我们是能让风绕路的人。”
他没有为这支队伍起名——起名是骄傲的开头,骄傲是败亡的入口。人群里有人小声嘀咕“叫灰烬什么什么吧”,伊利奥刚要附和,就被塞琳用眼神按回了座。卡洛恩咳一声:“管好你的拍。”
第十五日的傍晚,西口小路扬起一阵细尘。一队穿蓝银披挂的侦察骑士缓缓现身,盔甲样式与星落盟军一致。为首的青年骑士马鞍上挂着白羽,目露惊诧地看着整齐的队伍与统一的披风,喃喃:“你们……不像溃兵。”
赛勒斯从台阶上走下,未拔剑,只把手按在胸口的圣痕上,礼数不失,声音也很平静:“这镇子,归我们守。”
青年骑士挑眉:“你们守得住吗?”
卡洛恩木腿“笃”地一声,背后的队列如同一堵墙同时落肩,合声起——不是高昂的战歌,只是四句归营曲的基调,平、稳、耐,像一口被人长期照看的井。风穿过街巷,似乎竟被这整齐的军队和歌声,磨得圆润了一分。
赛勒斯说道:“可以一试。”
青年骑士没有拔剑。他看着那面不是很闪亮却在风中很稳的新旗,看着街角白石与墙上灰章,不知为何,心口泛起一丝说不清的迟疑——他们的确不是什么溃兵。他勒马不前,低声道:“我回去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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